尔朱殷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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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虚洛】少年心,少年行(年下现代AU)上

群里点的,大洛竹领养小虚淮

上:洛哥哥柔情软化小冰山

感谢 @燕泽 ,突如其来的配图让我荡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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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上·少年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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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葬礼上,嘈杂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穿着一套临时找来的黑色西服西服,少年躯体支撑不住衣服宽大的肩膀,在身上耷拉着,看着有些狼狈。少年身前,一左一右,立着两位青年。青年们把虚淮护在身后,手上的骨节泛着红,明显是击打过后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棕发青年怒目圆瞪,双手抱拳,死死盯着对面。紫发的青年捏了捏手指关节:“还有谁来!”

       对面男人们人缩了缩脖子,有人用餐巾纸捂着眉骨止血,女人们窃窃私语不敢上前,有个胆大的仗着自己大嗓门:“凭……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有抚养权!你们故意伤害……报警!我们报警!”

       “哼,报啊,等警察来,看看他管不管这家长里短破事?”紫发青年冷笑,凶狠目光盯着那女人,女人被盯着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虚淮不愿意,谁都别想强行抚养他!平时不见你们人,等人家家出事了,全都冒出来,什么抚养权,我看你们早就盯着人家房子和遗产!”说话的是棕发青年,一边说一边上前,似乎还想再给人来一拳。

       一群养尊处优的中年人,并不是火气方刚的青年对手。本想着虚淮家里事出突然,如果乘此机会拿到小孩子抚养权,他家财产自然不在话下。几个大人早就商量好方案,再到虚淮家,磨虚淮同意就行。虽然早就听说虚淮这个孩子不好相处,且很有主见,不过“烈女怕缠郎”,小孩子嘛,多哄着给点好处着总能给他磨就同意了。

       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两位青年。葬礼上就没给这些“家人”好脸色看,等仪式结束,大人们拿出抚养协议,风息直接把协议撕得粉碎,把这帮人丑恶嘴脸全都数落了出来,一番争吵,大打出手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个小年轻懂个屁,我们跟虚淮商量,你们瞎参乎什么劲。”还有人不甘心,堆出一张笑成破抹布的脸,冲着虚淮:“虚淮,跟我们走,我们会好好抚养你,我们怎么可能动你的钱呢?来乖,过来。”那人还跟虚淮招手,像是在召唤一只听话的小狗。

       “滚。”

       少年压着嗓子,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似乎没听清,手依旧在虚淮眼前晃着:“来嘛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给我滚!”虚淮不再压抑,双手捏拳,对着那群大人吼了出来。大人们被吼的一愣,再看了看虎视眈眈的两位青年,骂骂咧咧走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屋子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和一片狼藉。

       “虚淮,你别怕!”洛竹转过身,轻轻拥住了虚淮。“你跟我们一起,我养你,风息已经养了天虎了,你到我家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双手的拳头还没松开,他吸着洛竹身上的味道,淡淡清香,有那么一瞬间想哭,不过忍住了。他离开洛竹怀抱,拿起扫帚,打扫家里的碎玻璃渣。洛竹还想安慰他几句,却被风息拦住了,风息摇了摇头,洛竹了然,卷起袖子,默默帮着虚淮整理家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的事故,突来的变化。不突然的两位哥哥,突发的情况。十五岁少年几天时间经历了好多,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他,更不想说话。虚淮抬头看着两位哥哥忙碌的身影,还好,还能有一处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,能停靠多久?虚淮的内心出现了慌乱,这世间,父母都会骤然离去,能有多少是依靠一辈子的?一切还是得自己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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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“ 所以,你的意思是说,我不用操心,你自己一个人住你自己家,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用管?”洛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年,明明是个初中生,脸上却没有同龄人的稚嫩,异常冷静成熟。“不行,绝对不行。你还小,我至少要管你管到十八岁。”洛竹说完,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风息。

       风息抱着手臂看着虚淮:“你到底怎么想的?”

       当虚淮提出自己的要求时,风息和洛竹立刻表示强烈反对。

       比起那些猥琐的大人,虚淮其实愿意跟这两位生活在在一起。 

       风息洛竹和虚淮是同乡,祖辈算下来,虚淮正好叫两个人叫哥哥,不过这种血缘关系也因为时间流逝消散。虚淮喜欢跟两位哥哥,两位哥哥对他也很好,家长也自然愿意把虚淮丢给他们一起玩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,玩一起和住一起是两回事。平时打打闹闹和天天家里相见是两回事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很明确,自己不是那种讨喜的孩子,从小就沉闷寡言,完全不符合大人们对“活泼可爱”的孩子的期盼,一开始父母还会逗一逗虚淮,时间长了,也随他而去了。和风息他们接触也是想同辈之间话题能不能多一些,带着孩子也能开心一些。然而十几年过去,

       孩子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平淡。这样的小孩,养在家里,时间久了,会不开心的吧?虚淮一直都这么想,而且,还是被洛竹养着。

       他从没见过这么爱笑,像阳光一样的哥哥。和他待在一起,心会变暖。虚淮最真实的感受。

       可是,如果他和自己生活久了,会不会一样变冷?虚淮担心这样的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需要一个监护人的身份。”虚淮如实回答。有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就够了,自己已经大了,不需要什么照顾了。

       孩子的任性永远不会被同意,未成年没有对自己生活的决定权。风息和洛竹很快否定虚淮的一意孤行,虚淮搬到洛竹家住了,这是成年人对孩子的负责。

       晚上,虚淮躺在洛竹铺好的床上,被褥新的,房间也是新布置的,一切都是新的。虚淮嗅着被褥散发出阳光的味道,有些难以入眠。这么快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?虚淮心理总有些不舍,那里底是生活了十五年的家。虽不讨厌洛竹,但这么打扰他,真的好吗?他会管道十八岁,能管好吗?过了十八岁,就不要了吗……

       少年愁思不知起,起于形,困于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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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一周不到的时间,麻烦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的学校离他自己的家近,父母没在这方面秉承方便原则,没给孩子多下功夫,就近选择了户口对口中学,至于学校怎么样,父母没多想。偏偏虚淮是个成绩不很错的孩子,学习能力强,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学里,鹤立鸡群。这样的孩子很讨老师欢喜,自然,也会讨到一些不爽。

       这天,洛竹手机响起来一个电话,接起来,里面传来一阵非常礼貌的声音,没讲两句,洛竹就从办公室座位上站了起来,匆匆跟单位领导告了假,飞奔到虚淮的学校,看到了脸上挂彩的虚淮,伤口已经包扎好了,偌大的纱布看的洛竹心口一痛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忙跑过去:“对不起老师,我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?”洛竹仔细端详着虚淮的伤,想着要带去医院检查一番。虚淮是个什么样的孩子,洛竹心理很清楚。他可不是那种随便会打架的小孩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,我也不是很明白。这孩子平时也挺机灵的,不会惹麻烦,有什么情也会躲着些。今天不知道怎么了,跟别的班同学打了起来,我问他原因也不说。孩子的情况我也了解,您现在照顾孩子,我觉得您把孩子带回去问问情况比较好?别的班同学您不用担心,我们会处理。”虚淮的班主任是一位通情达理的老师,风息和洛竹在确认虚淮的领养个关系之后,第一时间找到虚淮班主任,说了虚淮情况。班主任叹息之余,也表示会对虚淮多一些关怀。老师自然是了解自家学生的,也想护着自家学生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简单跟老师聊了几句话,道了谢。轻轻搂住虚淮的肩膀,把虚淮带了出办公室:“走,我们去医院。”原因,洛竹心理猜了个大概,能逼着虚淮动手,不知道死孩子都说了哪些过分的话,回家真的要好好问一问,真做的过分了,恐怕要跟风息一起给那些孩子一个教训。洛竹皱着眉思索。

       二人各怀心事走出校门口,四周氛围有些奇怪,洛竹余光瞥见几个人高马大的人,晃晃悠悠跟着两个人的后面,年龄看上去不大,像是学生模样,又不像,在他们身后又跟着几个穿校服的孩子。什么情况?洛竹的手用了些力,把虚淮紧紧搂在身边,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。身后人的脚步也快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,两个学生插到他们面前,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,他刚想说什么,虚淮一把抓住洛竹,带着洛竹猛地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,虚淮,你等等,哎你跑的方向不对,等下……”洛竹被虚淮拽着跑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那群人很自然跟来了,穿校服的孩子一脸得意:“虚淮,你爸爸我嘴巴开过光!说你//妈//死早!你//妈就死早!哈哈哈哈哈!你就是个司马人,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紧紧捏着拳头,这些人不是本校的人,是什么情况他还不好判断。

       “看看是谁来接的你哦,哟,哪里找来的小白脸,你俩不像啊,哎虚淮你现在被小白脸儿养,养出个小小白脸,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   不堪入耳的话语,出自一群初中生之口。不大的巷子里,回响着孩子恶毒的笑声。洛竹彪了一口脏话,想给这群没轻重的孩子一个教训,却被虚淮拦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干什么?”洛竹现在正在气头上,此时不打,更待何时?

       虚淮把书包丢在洛竹怀里:“别出手。”重重的一个包,洛竹差点没接住,想拽住这冲动的孩子也没成功,虚淮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忙把包丢一边,却看到虚淮,一个下蹲躲过迎面来的攻击,借着跑步惯性拳击来人胸口,那人直接被打翻在地,捂着自己胸口嗷嗷打滚,众学生这才反应过来,全都围攻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虚淮好像没吃亏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见虚淮灵活穿插在几个人中间,张弛有度的攻击,打得那群不得章法的混混找不到北。虚淮手脚并用,直攻弱点,一招一式完全是练过的样子,那群人无论大小身上挨着痛击,纷纷倒地,还有顽强起身想再来,被虚淮直击面门,脸上见了血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在一边看着有些呆,啥时候自家弟弟有这样的战斗力了?这架势,完全练过的样子,真打不吃亏,保不齐,还会打出事。洛竹想必,反应过来去拉架,真打出事,往后肯定一堆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没恋战,很快退了回来,从地上捡起书包拍了拍背在身上:“走吧,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人有些头疼:“这些人是谁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用管,不是我们学校的,我打的不重。”虚淮跨过一具躯体,径直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“真,不用管?他们如果再找你怎么办?”洛竹还真有些担心,万一人家报复回来怎么办。

       “再来就不是现在这个程度了。”虚淮一脸淡然,面不改色气不喘,好像刚刚激情打人的不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?”洛竹第二次愣住,一打多,不吃亏也就罢了,还没发挥全力,虚淮这孩子藏了多少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饿了……”看洛竹还没走,虚淮开始呼唤。

       “哦,这就来。”洛竹也小心跨过地上的人群,带走虚淮。“先去医院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用,小伤。我故意的,控制在能承受范围内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以啊你,你这都能控制?怎么做到的?”洛竹再次刷新对这孩子的认知。

       “家里……爸爸教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这才想起虚淮的父亲是一位格斗家,他的孩子,自然也不会差。然而无意间似乎戳到了虚淮的痛处,洛竹没再说话,用力拍了拍虚淮的肩:“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喧闹的餐厅,洛竹和虚淮坐在窗边一角,桌子上菜品丰富,明显不止两个人吃的量。有肉有菜,洛竹还不断的问虚淮:“还想不想吃别的,没事点,吃不完我们打包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筷子翻动着几根菜叶,兴致姗姗。饿不过是个借口,想早点离开。今天事情不愉快,不是在意那些造次的学生,而且在想自己,有没有给洛竹添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家离学校有些远,每天的上学成了一个问题。几番商定后决定,上课时间洛竹住在虚淮家,双休日再回洛竹家。虚淮觉得太折腾了,但是洛竹执意这么做。虚淮看着洛竹忙前忙后的,整天风风火火,也没个条理,有时候还得要虚淮提点,一时觉得这个哥哥有些傻气。在傻的背后,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怀,虚淮无所适从。今天又出这些事,洛竹会不会厌烦?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,不好吃吗?”洛竹的呼唤拉回了虚淮的思维,看到眼前洛竹筷子悬着一块肉,应该是也要夹给自己的,看他没接,转回到了洛竹的碗里,洛竹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今天的事情,是他们做的不好,你没有不对,他们欠收拾。不过,你干嘛不让我出手啊,那么多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想留话柄。”虚淮打断洛竹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?”洛竹没弄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“说我以大欺小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他们就不以大欺小了?他们还以多欺少呢!”洛竹开始有些脑仁疼,青春期孩子的逻辑真的摸不到边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都解决了吗?”虚淮有些急躁的辩白,他们那些说洛竹的话,实在是难听,虚淮不允许他们这么说,觉得有些事情就是要用拳头解决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,我很担心你啊虚淮。”洛竹深深叹了口气,这个年龄的孩子,总归觉得自己很能耐,自已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。等到大了才发现那时候简直傻缺,现在虚淮正处于这样的年龄段,等真吃了亏就晚了,洛竹也不管虚淮能不能听进去,劝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你是解决了,但是还是受了伤。而且你一时压住了他们,难保他们以后会找更多的人来堵你,到时候,你怎么办?所以,有什么事情,一定要跟我说啊,我可以帮你。”洛竹说这话充满担忧,虚淮听着有些烦躁,有什么好担心的?原来怎么没见洛竹这么啰嗦。

       或许看虚淮不作声,洛竹自顾自说了起来:“我啊,虽然很喜欢小孩,但是没真正照顾过孩子。本来,风息说他养你来着。但是我想着他家里已经养了天虎了,天虎还小,风息要忙的多,我就主动决定来养你了。”天虎是风息收养的另个弟弟。想到这,虚淮突然觉得他们兄弟四人都是可怜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,如果我有照顾不好的地方,你觉得不舒服了,你也跟我说哦,我改,还有你想要什么,一定要跟我说哦。”说完这话洛竹憨憨的笑着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闷不做声,他的心情很微妙。要求这种东西,原来玩闹的时候可以开玩笑的说,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,虚淮不想让自己有种“恃宠”感觉。而至于第一件事情,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事,洛竹他怎么看自己呢?虚淮隐隐不安,他不知道说什么,简单应着,闷头吃菜,时不时用余光瞥着洛竹,瞥见他眉心隆起。果然,自己这种孩子,还是很麻烦的吧。还是不要这种收养的好吧。虚淮口中的菜没了味。

 

       晚上,洛竹给风息打了个电话,商量着第二天去学校把这件事解决。电话里洛竹的叹息远远多过了对事情的讨论。“怎么办啊风息,虚淮什么都不跟我说,我到底该怎么办嘛,虚淮好像真的不喜欢我哎……”风息揉了揉额角。其实很多话风息已经跟洛竹交代过了,只是电话那头的洛竹总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   “虚淮那个孩子你是知道的,他本性不爱多说话,你又不能强求他什么。”风息不断劝着洛竹:“现在时间还不长,你耐心一些,虚淮是个不错的孩子,比你想的要强多了,放宽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就是太成熟了,我才心疼啊。一点都不像个孩子……你说,他要是把心理想法说出来就好了,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,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这个电话是在阳台打的,阳台远离虚淮的房间,有意不想让虚淮听见。偏偏虚淮要去卫生间,路过客厅,听到了自己的名字,驻足留意,然后在洛竹挂掉电话转身的瞬间,猫回了自己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的心跳得有点快。

       为什么成熟成了让洛竹心疼的地方呢?虚淮在理解与不理解之间徘徊。“孩子”究竟是什么样子,虚淮不知,但是知道洛竹还没觉得自己讨厌,而且似乎想让自己多交流一些。想及此,虚淮停下了手中的笔,起身开门,来到客厅,看到了刷手机的洛竹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个,我……想吃苹果。”虚淮看到洛竹眼睛一亮,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呀,苹果,哎家里没有,你现在想吃吗?有点晚,我看看有没有晚间配送的水果外卖。”洛竹打开了外卖app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,明天买,我明天吃。”虚淮其实并不是很想吃,无非就是找个说“想法”的由头。洛竹似乎真的高兴,不过他不算经济账吗?外卖和水果店不是一个价位。虚淮一直注意,不想让洛竹多花钱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洛竹带着苹果回来,一个个苹果红扑扑的,很大个。洛竹细心洗了两个,递给一个给虚淮,虚淮咬了一口,脆甜脆甜。“好吃。”这次虚淮选择主动告诉洛竹,洛竹笑了,说让虚淮多吃。虚淮看着那笑,突然在想,自己提的所有要求,他都会满足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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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很快,虚淮发现洛竹并不是什么都答应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上的学校着实算不上什么好学校。虽然虚淮常年在学校成绩榜单上领跑,但是老师也透露,和市里优秀的孩子相比较,还是有一些距离的。这差距,学校的教学环境已经满足不了虚淮了,虚淮要自己想办法。15岁,还有一年就要中考了。

       学校附近补习班很多,往高端补习服务也有,只是价格高得吓人。虚淮算了算自己可持有财产的账,一年的补习费还是能拿的出,就是未来高中大学要省着过了。虚淮把算好的方案拿给洛竹,洛竹立马否决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自己那笔钱,不到成年一分都不要动,这点我们说好的。”虚淮财产管理在洛竹手上,洛竹真的一分也没拿,买什么东西都是花着自己的钱。然而虚淮有些恼,这些钱又不是乱花,还是说,连课外补习的资格都没有吗?虚淮紧紧捏着方案,盘算是不是要解除收养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看中的是哪个辅导机构?靠谱吗?老师怎么样?既然要补我们肯定要选择最好的,费用这快你不用担心。我给你出。”洛竹从屋子里翻出笔记本,敲着键盘在网络上咔哒咔哒查了起来,挨个比较形形色色教辅机构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有些懵,教辅机构赚的就是学生家长的钱,哪家都不便宜。这笔钱,实在不好意思让洛竹出,虚淮咬了咬后槽牙:“用我的钱吧,太贵了,你出,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抬起了头,不解的看着虚淮:“哪里不好了?不就应该我出吗?”看到虚淮没说话,洛竹也明白了他的疑虑。“你呀,别总想着给我省钱。我说养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养,你的一切花销我来出,这点无可厚非。”洛竹拍了拍虚淮的肩膀,“别想太多了,你不是想要监护人?我就是,监护人自然要给你花钱啦。钱你不用担心,我有呢,给你规划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是否真的规划了这笔钱,虚淮不知道,洛竹的话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。但是,收养关系,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?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虚淮看着做着比对,还时不时问自己意见的洛竹,瞬间,软下心来,他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,他能真站在自己的角度为自己着想,虚淮开始不舍了,他有些不想和洛竹分开。

       周末,他们去选好补习班报名,洛竹逮着那里销售人员问东问西,见了虚淮的各科老师,又拿了一堆大大小小各科资料,虚淮觉得好笑,明明是个小伙子,却跟那些学生的妈妈们有的一拼。

       之后洛竹带着虚淮考察周边环境:“哎,按照这个时间安排,你整个周六都要泡在这里了,也行,你就把作业带过来做,不会的就问老师,我看这里老师还可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中午饭和晚饭你都要在这里吃了哎,课程安排的紧,你回家来不及,我再转给你点钱,你就在这吃,我看着附近饭店也挺多,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晚上一个人坐公交回去没问题吧?真的不用我来接你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行吧,你再看看还需要啥准备的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就上个补习班,能有啥准备的?虚淮被洛竹问烦了,选择不搭腔。原来怎么就没觉得这位哥哥这么烦呢。虚淮心理吐了个槽,但是转而又开心了起来,这跟那些嫌弃自己母亲啰嗦的同学有啥区别呢,自己可是连这种“嫌弃”都差点没有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笑了,却不知道为啥,不想让洛竹看到自己在笑。虚淮别过脸往前走,吐槽着洛竹的絮絮叨叨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心绪在某处萌芽,迎着风飞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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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忙碌的日子总是飞快,转眼,过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之前那一闹,他们和那些无良的亲戚彻底断绝往来,今年过年,自然是他们四个兄弟一起团圆。年三十,他们一早就来到风息家准备了起来,虚淮被派照看还在上小学的天虎,没一会,就被支配着扒蒜瓣。小天虎不会剥,又不小心手揉了眼睛,哇啦啦大哭直叫疼,哥哥们又是冲水又是哄,不敢再让天虎干活了。虚淮倒是被洛竹拽着在厨房围观,说要教虚淮做菜,虚淮看了会,悠悠的说了句:“我会做饭。”让洛竹惊讶老半天,风息笑了,打趣洛竹把虚淮保护太好了,完全没机会施展。洛竹看着虚淮直摇头,说虚淮瘦瘦小小,个子也不高,必须要吃好。

       不高么?虚淮头一次对自己身高在意了起来,偷偷和洛竹比了比,还真矮了大半个头。啧,很不爽呢。看来平时下课还是多打一打篮球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年饭吃的特别热闹,风息很开心,说自己以往过年只有洛竹天虎,今天虚淮来了一下子就热闹起来。两个孩子也挺开心,分别得到了两个不小的红包。两位大人开了一瓶酒,洛竹一直怂恿着给虚淮也倒一点,被风息在头上敲了个爆栗:“胡搞。”洛竹笑嘻嘻揉一揉头,夹起一块排骨,正想给虚淮,似乎又有些顾虑,转而给了天虎,让小天虎多吃点好长肉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看着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排骨跑到天虎碗里了,心理有些不爽,他看了看自己碗,举了起来,往洛竹方向歪了歪,眼睛死死盯着洛竹。洛竹一个挑眉,闪出了惊喜,乐呵呵夹着排骨放到虚淮碗里。末了似乎还没满足,伸手揉了揉虚淮的头发。虚淮歪头躲开手啃排骨。早知道就不要这块肉了。

       晚上他们看着电视打着牌,考虑到天虎是孩子,打牌的时候给天虎放水,结果却让洛竹输了好多次,被风息怂恿着喝了好多酒,脸被烧得红扑扑的,几个人一直玩到深夜,风息给众人煮了饺子,吃完,天虎实在困得不行,唯一清醒的虚淮把天虎带到他房间睡了,再回来时,风息和洛竹躺在沙发上,睡的东倒西歪。虚淮从房间里拿出毯子,给两个人盖上了。客厅杯盘狼藉,地上四散躺着几个酒瓶,虚淮叹了口气,简直乱七八糟。虚淮挽了挽袖子,收拾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原来在家里很不喜欢做这些,细想起来,那时候做家务,无非完成大人们的指派,好像就是机械的完成任务。现在反而愿意主动做这些,虚淮不讨厌这样的感觉。恍惚间,似乎是家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转头看了看一边睡的天昏地暗毫无睡相的洛竹,这种家的感觉,从他身上散发出来。虚淮收拾的动作下意识轻了轻,那人睡得熟,别给吵醒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寒假期间,虚淮其实没多少玩的机会,时间紧迫,还有不到半年就中考了,洛竹不知道从哪整来一份学习计划,拉着虚淮一起定好了学习计划挂在了墙上,每天还会对着计划打钩。其实虚淮学习一直不用担心,每次稳坐第一,还能甩第二几十分,洛竹也明白,不过总忍不住要操心,毕竟这是大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日子也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,寒假结束,迎来开学。

       这天,虚淮日常去学校上课,突然,学校班主任把虚淮叫出教室:“你现在不是有位哥哥在照顾你么,叫……洛竹?”虚淮点了点头。“哦,刚医院来了个电话,说你哥哥出事住进了医院,你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,下午的课我给你请假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脑子咣的一声,老师后面说的什么都没听见,虚淮迅速谢过老师,跑回教室收拾书包,飞一般奔出了学校大门。怎么就出事住院了?车祸吗?有多严重?虚淮不敢往下想了。来不及坐公交,直接打车飞奔到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来到病房,风息已经在病床边。病床上躺的应该洛竹。虚淮心揪了起来,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,病床上的洛竹却猛地坐了起来:“卧槽!虚淮?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被他这下给吓着了,定睛一瞧,洛竹好胳膊好腿的,没啥大事,就是手上还打着吊瓶,这在搞什么明堂?虚淮无语看着两位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叫他来的。”风息推下洛竹,让他继续躺下。“你都倒了,得让他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被彻底弄糊涂了:“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其实不愿意说的,架不住虚淮刨根问底和另一边风息卖队友。其实问题不大,无非就是太累了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这才了解到洛竹一天做两份工作。白天在单位上班,晚上会去一个音乐酒吧驻唱到深夜,再回来睡,虚淮印象里洛竹一直很会唱,唱歌也好听,原本以为洛竹只是玩玩,结果真用这项技能干起活来。也就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事情,这几天虚淮也发现洛竹晚上不在家,发微信问起来,洛竹也只是让他拍下学习日程表的照片,再让他安心睡。虚淮想着他晚上可能有事情,既然不说,也没多问。今天便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天气逐渐暖和,人都愿意出来了,酒吧气氛渐渐好了起来,洛竹被留在那里太晚,再出来时天都泛白了。等车的路上实在太困,洛竹没撑住,靠着公交站的座椅靠背就睡着了,一睡睡到大清早,把早上赶早市的大爷吓了一跳。大爷推了推洛竹,竟然没推醒,忙拿出电话打了120,洛竹昏昏沉沉的进了医院,被医生“罚”补觉,顺便开了病假单。

       医院里的电话是风息打的,意思是想让虚淮知道洛竹在怎么养他的。洛竹却因此生了好大的气:“本就不大的事情,你非把虚淮叫过来干嘛?他还在上课哎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他最好知道这件事,让他看看你做了些什么对你们两都好。”风息示意虚淮到床边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必要好吗,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他,你这样弄虚淮心理有负担,他马上就考试了哎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负担吗?虚淮,你自己觉得这事情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?”风息把选择权交给了虚淮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认真想了想:“如果我不知道,我会瞎想,影响学习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瞬间没了脾气。拉过被子把头埋起来,不再看这两个人了。风息说还要上班就走了,让虚淮陪着洛竹,虚淮拖过凳子,坐在洛竹床边,心理无比纠结,还是给他填了好大的麻烦。

       25岁的人,要养一个需要补习的初中生,这些开销,没个几年积淀拿不下来。洛竹毕竟参加工作才不到五年。虚淮心理五味杂陈,想问好多,又不知从何说起,干巴巴的挑起话:“要不要喝水,我给你倒。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转过身,看着虚淮,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:“虚淮,我说过要养你,自然会选择要会养好你,至于我选择什么方式,你不要管,也不要想太多。别有心理负担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不做声。

       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我们也就把话说开,家里开销确实不太够,我需要这么做,不光因为你,也为我自己。我不在家的时候,你照顾好自己。别想你自己钱的注意,那是你的未来财产,我没有资格用。但是我是你的监护人,为你赚钱理所因当。这么说,你能不能明白?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洛竹表情放松下来:“既然你也清楚家里的情况了,你也就别多想,你做好你该做的,我做好我该做的,未来日子长着呢,我们好好过,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 许久,虚淮才做声: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家里”,“我们”,“未来”……一个个词眼敲打着虚淮心鼓。以前风息经常说洛竹傻乎乎的,虚淮亦有同感,现在还是觉得他有些傻。但是这样的生活,虚淮愿意跟洛竹这么过下去,他想跟着洛竹去他说的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,洛竹伸出,在虚淮脸上掐了一把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吃痛,扭头躲开作恶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“在想啥呢?这么出神?”洛竹趴在枕头上看着虚淮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啥。”虚淮揉了揉脸,洛竹的手还挺暖。

       “说起来,你好像一直没怎么叫我哥哥哎,来,叫一个。”洛竹歪着头,扑闪着眼睛,很是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这哪有做哥哥的样子,虚淮心理吐了个槽:“不叫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为啥不叫啊!”洛竹哀嚎着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想叫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哎,我躺在病床上你也不叫,好过分!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应该睡觉?”虚淮突然想起洛竹为啥躺在医院里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不叫我就不睡了!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挑了挑眉:“行,我打电话给风息。”说吧掏出手机,一本正经的比划着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你别,别麻烦风息了,我睡还不行……哎~我好难,想听一声哥哥都不行。”洛竹懊恼,缩回了被窝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被他逗笑了,明明是比自己大十岁的人,反而比小孩子还幼稚。

       “虚淮。”床上的洛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笑起来好看,多笑一笑,开心一点。”洛竹带着微笑,看着虚淮,那神情,由衷为虚淮赶感到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起身,给洛竹压了压被角:“睡吧,我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   医院里阳光正好,笔与纸之间摩擦声刷刷,虚淮写完一张试卷,抬头看着洛竹,睡得香甜。

       挺好的,虚淮想,就这样,好好过吧,未来日子长着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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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虚淮的中考很非常顺利,虽然没考上顶尖的学校,但是也进了不错的重点中学,重点班。洛竹提出要给虚淮庆祝,虚淮吐槽:就你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时间,怎么庆祝?洛竹冲着他神秘的笑了。

晚上,洛竹给虚淮准备了一套衣服,网红潮衣,配上一个夸张鸭舌帽,虚淮看着直皱眉。洛竹哄着人换了,带着虚淮来到了自己打工的酒吧。

       “喂,我还未成年吧?”虚淮无语抬头看着酒吧门口灯牌,还挺有格调。

       “别那么死板嘛虚淮,十六岁也不小了,来,做个男人,快快。”洛竹推着虚淮进了酒吧,安排在了吧台。酒保一看就跟洛竹很熟:“嚯,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弟弟啊,小帅哥哎。”酒保热情的夸赞虚淮,虚淮没做声,酒吧里阴暗的环境,他不是很喜欢,不明白洛竹干嘛要带他到这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哥帮我多看着点,别给他喝酒,虚淮,你等等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目光随着洛竹身影远去,天刚入夜,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,吧台坐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哥哥,穿着也着眼,来去的人目光时不时往虚淮身上瞥。烦人,虚淮压了压帽子,喝了一口酒保调的饮料,还挺好喝。

       舞台上的灯光打了起来,酒吧里的人吹起了口哨,响起了掌声,有人开始喊“洛少”,接着,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,洛竹是酒吧里的焦点。

       “洛少好久不见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洛少几天不来,哥们可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洛少今天要唱什么歌啊?”

       洛竹笑着坐在舞台中间,调整的话题试了试音,酒吧里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今天,我要唱首歌,送给坐在这里的一位小伙伴。”洛竹目光看向虚淮,温暖的笑容为他展开。“这个小伙伴是个非常非常坚强的小孩,他很优秀,很要强,有磨难,却勇敢挺了过来,最近,他非常漂亮的完成了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,我这首歌特意要送给他,祝福他今后越来越好,越飞越高。”

       酒吧里掌声响起,却没人探究是谁。这里音乐酒吧里就是这样,有人会点着给他人或者给自己的祝福,匿名或不匿名。公开了,大家最多投以目光,给予一些关注。不公开,大家也就心照不宣,安心听着别人的悲与欢。这里本就是买醉的地方,逃离现实生活的来枷锁,让酒精带着自己走入梦幻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调酒师的饮料没哟酒精,但是虚淮却觉得有些醉,轻柔音乐慢摇,洛竹优雅的嗓音唱着给自己祝福的歌,从来没有想过洛竹唱歌是这么好听。舞台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,发出暖色的光,虚淮觉得灯光下的洛竹很美。对,就是美。

       酒保推了推盯着舞台的虚淮,送上了一小蝶,是一块彩虹蛋糕切片。“你哥请你的,这是店里招牌蛋糕,很好吃。今天晚上他估计忙,没空照看你,你自己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拿起勺子,随着音乐的调子切下一块蛋糕,举起手,看向舞台,发现洛竹正看着自己,目光交流间,两人都笑了起来。洛竹轻轻点了点头,情感投入到歌曲里。虚淮一口吃掉勺子上的蛋糕,好甜。

       这天,虚淮执意要等着洛竹一起下班,工作人员和洛竹交代几句,把虚淮安排在了员工休息室,虚淮觉得酒保哥哥调的饮料很好喝,提出想再要一杯,酒保哥哥很开心的调出了一大杯,说自己请虚淮。虚淮歪着休息室的沙发上玩手机,耳边依旧能传来大厅洛竹的歌声,时而热火,时而温柔,调控着酒吧里的氛围。

       虚淮听着听着,打起了哈切,真的好晚,洛竹他不累吗?虚淮看了看手机上的数字,迷糊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恍惚间,嘴角有一些温柔的触感,轻轻摩擦,有些温暖,虚淮苏醒,看见洛竹的脸,离的很近,近到可以是数的清他眼睛上的根根睫毛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么大了,蛋糕吃的满嘴奶油都不知道,挂嘴边都不知道擦。”洛竹说着,温柔的笑着。手上动作轻轻揉揉,蹭的虚淮嘴角痒痒的。

虚淮瞬间清晰了,猛地站起身,胡乱的抹着嘴:“你忙完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忙完了。”打开柜子,丢给虚淮一件外套。“夜里外面凉,我们回家,到家你好好睡,以后别等我啦,太晚睡对身体不好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虚淮套上衣服,衣服上飘来洛竹身上的味,淡淡的,很好闻。嘴角被洛竹抚摸过的皮肤一直觉得麻麻的,怎么擦都擦不掉的触感。虚淮跟在洛竹的后面,看着洛竹背影,想呆在他身边,一直都呆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心,颤心弦,源于细,挂成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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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·少年行

看小冰山推到洛哥哥:https://erzhuyindu.lofter.com/post/33b7fe_1c72a89e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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